可以说,一个偶然的机会,把我和股票联系起来。于是,就有了长篇小说《股民日记》,接而有了《就赌这一次》。
刚开始,股票是一个美妙的现代神话。我进入二级市场,天天买进卖出,非常痴迷。
后来我基本不做股了,就有反省。股市是中国大地上的新事物,仿佛是战场,是炼狱,是怪兽。人性本来就有贪婪、邪恶的一面,一般情况下,他还遮掩着,羞羞答答。可是到股市上来,到和股市相关的场合来,就极大地暴露出来了,何等地犬牙交错,惊心动魄!然而股市还是要存在,人性表现出的一切,无论有多邪恶,都同它发展无关。同样,人们也可以在这个场所磨炼自己,看清自己,提高控制自身的能力。从这个角度看,又可以说股市是一个学校。
《股民日记》的主人公是一个名字叫陶的男青年,他热爱书法,在鸡鸣寺的地摊卖字画。然而,当他的胃中因缺少红烧肉而冒酸水的时候,他还是跟随一个富姐丽尼,当了她的操盘手。问题的关键是,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同她有没有爱情,或者说,他不明白,他同她那种富有创造力的性爱算不算爱情。实际生活中,我也常常见到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生活的年轻人。丽尼掌握陶,同时又被一人叫周欢的男人所掌握。那个周欢强壮、勇武、谙熟商场和情场,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,又是恐怖的影子。这是现代都市一种特殊的三角关系。陶越来越不甘于这种生活,他出逃了,同他一起出逃的是农村来的姑娘翠玲,那是一个没有被都市虚荣污染的女孩子。出逃的理由是找她的情哥。
我觉得我作小说是有点残酷的,我不给陶美满的结果。他替翠玲找情哥只是一个借口,是为了能更多地同她在一起,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。而当他们真的产生恋情时,情哥却找到了,陶不得不沮丧回归,而这时丽尼也莫名其妙地死了。陶想弄清死因,却没有任何证据,在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周欢面前,他是多么绝望和无能。
不过,我还是给了陶希望,由此他懂得了人和金钱的关系,人的本质是什么,而金钱的作用和破坏力是怎样纠缠在一起的。经过了一段依附的曲折,陶人格的再次独立将有力得多。
这部小说,我在艺术上作了一些探索,除了陶的日记为主之外,我还揉进了编者的议论,揉进了散文、短评、短篇小说。短篇小说的题目叫《特种疗养院》。一些在股市上惨败的人被送进来,他们心灵受了伤,而这里的股市是特制的,是只涨不跌的,如果一定要跌,也会搞得非常艺术。一位沙先生,看清这点,策划了反叛,整个社会都非常震惊,疗养院的人全都逃出去,完成一次胜利大逃亡。可不久,他们一个接一个,全都乖乖地回来了。
布老虎丛书的策划者安波舜曾对我说,这可以独立搞成一个长篇。我觉得他的意见很有道理。但至今我还没有这个安排。
《就赌这一次》,可以说是《股民日记》的姊妹篇。但它的故事性要强得多,展开的层面也丰富些。可以这么说,不懂股票的人看《股民日记》可能会有一些困难,但不懂股票的人看《就赌这一次》,不会有任何困难。女主人公蓝玉是个独身的女人,各方面都出众,她为了在股市上更快地崛起,跟随超级大户黄大鲸,严重透支,心存侥幸,就赌这一次。黄大鲸通过她蒙骗散户,也是赌一次。蓝玉的情人李兆民为了她,挪用公款,是为爱情赌这一次。情人的儿子为了复仇,为了自己事业的发展,绑架蓝玉的女儿,也下狠心,就赌这一次。所有的赌,都赌到一起来了。
在这小说中,我还写了另一种力量,那就是对人类明天的关心。李兆民出狱后,苦难磨炼了他,内心的感情升华了,他把所有的生命力都投入植树造林之中。蓝玉也受了感染,他们营造了一片绿色,这不仅是对生存环境的改变,更是人类希望的颜色。